這些年里寫了若干文章,已結集的有《樗下隨筆》等四種,《抽隅編》所收,則均系去年八月以后所作。另外還有幾本專門的書,所談似乎稍稍深入,不過限定在素所用心的少數題目之內,譬如莊子、知堂,等等。其實即便寫此類小文,我也不敢亂跑野馬,范圍仍然相當狹隘。這或許關心我的讀者所不滿,但自己的園地只有這般大小,實在沒有法子;與其講一知半解的話,不如干脆閉口不談。一知半解這話,平常講得順嘴,并未多架留意。日前偶然想到,說“一”說“半”,好像錙銖計較似的,當有一番道理。我不清楚確切出處,《滄浪詩話》云:“然悟有淺深,有分限,有透徹之悟,有但得一知半解之悟?!笔且砸恢虢?,乃系針對透徹而言。透徹即詳盡深入,涵蓋和與解兩方面;“一知”才得其中一成,“半解”又只有一成之半;“一知”才得其中一成,“半解”又只有一成之半,真是差得遠了。此乃一時胡思亂想,卻未必完全不著邊際。至少算是知道一點深淺罷。